第72章 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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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敵襲
卯時, 整座涼州城已然蘇醒，晨光打在窗上，雲皎也恰在此時起身。
涼州多風沙, 水也極金貴, 雲皎便一改往日在神都日日潔面的習慣, 只兩三日洗一回。
等到梳妝完畢, 雲皎便穿著普通的服飾, 再同窈娘用過幾個饅頭, 往病患營去。
涼州因是個邊陲州郡, 女子們也極彪悍敢上陣殺敵, 不過這些日子抵禦著外族的襲擊，已有不少人受了傷。
雲皎要做的, 便是替這些病患清理傷口, 又要細致的上藥再用紗布裹了, 看似簡單卻有許多細致繁瑣之處。
雲皎與窈娘到時，程蘭因早已在一旁候著二人前來, 她是軍醫，據玉岑所說已有了許多年隨軍的經驗，雲皎不過粗通醫術, 治病這事只能程蘭因來, 她與窈娘多是在旁邊充當幫手。
“柳娘子來了。”程蘭因喚了一聲雲皎, 因雲皎對外只說她姓柳, 大家便都喚她一聲柳娘子。
雲皎略點了點頭，“程大人, 今日還要拜托您了。”
程蘭因面上依舊是慣常的面無表情, “自然，職責所在。”
三人便進了病患營, 說是病患營，其實也不過是搭了個簡易的帳子，病患們躺在床上，每個人所受的傷程度均有不同。
來這裏一月有餘，雲皎也從最開始的有些懼怕到習慣了，程蘭因也只是挑最近的兵士開始換藥。
她們多是受些外傷，需要日日換藥，不過有些傷口深可見骨，看上去便十分可怖。
雲皎與窈娘也只是神色自若替兵士們包紮，這還是程蘭因教的，她是軍醫又經驗豐富。
雲皎來此多日，自然有相熟之人，偶爾也能說上兩句，雲皎就從她們口中了解涼州與邊境。
這是當初遠在神都時她想象不到的殘酷，涼州的耕地少，外族還常常劫掠，在玉岑來之前，郡守也不過輕輕放過，根本無力抵禦。
營外金烏西墜時，雲皎與窈娘方才與程蘭因道別離去。
二人回到租賃的屋門前，卻見王大娘正立著與玉岑說話，顯然是她特意候在此處。
王大娘見二人已回來了，便同玉岑辭行，“柳娘子回來了，那我也該走了，玉副將有空再來我這裏吃飯啊。”說完還往她手中塞了個蓋著的竹籃。
玉岑轉過身來看她二人，平素她威風凜凜哪裏有這樣拎著籃子的模樣，雲皎忍不住笑了笑，“玉副將可是有什麽事？”
玉岑卻似毫無所覺般，“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進去罷。”
三人進了門，坐在小院的石桌上，玉岑將籃子放下道：“公主來涼州這許多時日，可還習慣？”
雲皎略點了點頭，“習慣了。”她去瞥玉岑面上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初來時就連她也不相信自己能在涼州吃苦。
“那便好，過幾日我恐怕要離開涼州一段時日，公主也當多加註意些。”玉岑頷首道。
雲皎不由得有些詫異，“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無妨，不過一些外族罷了。”玉岑淡然道。她此前一直在涼州，抵禦外族，不過這樣太被動，玉岑想要伏擊一次外族的軍隊，用以震懾那些外族。
“這樣啊。”雲皎若有所思，這的確是個機會，可她心中卻隱隱不安起來。
玉岑囑咐完了二人，並未提起竹籃，徑自離開了。
玉岑走後，窈娘揭開竹籃，裏面是一疊撒著芝麻的胡餅，從前在神都隨處可見的東西，在涼州也是稀罕物。
窈娘將竹籃提去廚房，胡餅便於儲存，二人便能吃上幾日。
雲皎望著院外彌漫的風沙，心中的不安更重了些。
第二日玉岑便出發了，雲皎與窈娘照舊用過早上的吃食便去了病患營，程蘭因今日未曾來，她心中雖擔憂，卻也盡心盡力看顧受傷的兵士。
只是這日該離開時，卻聽聞一陣馬蹄聲，似是有些騷亂。
雲皎便知曉，果然自己的預感成真了，只是不知道外間的究竟是不是外族的人。
雲皎並未說話，只是朝窈娘使著眼色，好在病患營也是有兵器的，她做出手勢讓這些受傷的兵士們先不要出聲，又拿起一張弓箭並一只箭筒。
*
一名外族軍士被悄無聲息射中了背部，雲皎將他的屍首拋下翻身上馬，在馬上又連發幾箭，頃刻間又有幾人斃命，這響動自然驚動了其他人。
離她最近的外族策馬朝她揮刀砍去，雲皎閃身一躲，又用雙腿夾住馬腹朝前奔去，外族們自然前去追。
雲皎坐在馬背之上，奔行在涼州街巷中，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求助誰，玉岑如今不在此處，自己唯一熟悉的也只有程蘭因。
想到程蘭因，她眸中一閃，策馬朝巷中奔去。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外族兵士自然去追，只是那條小巷竟然是條死胡同，他們不由得對視一眼，心中疑惑人去了哪裏。
*
雲皎脫身後，想了想還是翻進了程蘭因的院子裏，程蘭因聽見院中響動起身查看，卻見到了形容狼狽的雲皎。
“柳娘子？”她聲音中帶著些詫異，不過很快外邊又是一陣馬蹄聲響起，顧不得敘舊，程蘭因知道應當是有人在追她，讓她先躲進房中，自己來應付那些人。
外族的軍士粗暴的敲著木門，程蘭因只得打開木門，他們原本想要進院中搜查，程蘭因卻說不方便，又告訴他們自己也是異族人，不過並未看到過雲皎。
她的確說著異族語言，惹得帶隊的外族將信將疑，不過他想了想還是一揚手，派軍士進去搜查，只是軍士出來後對他耳語幾句，那外族將領面上方才帶著不郁走了。
他們走後，程蘭因方才松了一口氣，又見櫃中一陣響動，她打開門，便看見了藏在裏面的雲皎。
程蘭因便嘆息，“柳娘子，你這是做什麽？”顯然不讚同她以身犯險。
雲皎卻道：“他們要去傷患營，我為了拖延時間才將他們引過來。”
程蘭因摸了摸她的頭，“好孩子，只是不知道玉副將何時能趕回來。”
雲皎卻望向她，“你會說外族語？”
程蘭因又嘆了一口氣，“我有一半的突厥血脈，十五歲之前我都活在突厥的領地之上，後來離開那裏到涼州成了一名軍醫。”
雲皎依舊有些遲疑，可她方才才救了她，於是她也做不到對救命恩人擺出冷臉，只得道：“我看這群人陣勢浩大，恐怕是料定了玉副將會離開，便傾註了所有兵力。”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程蘭因所料與她不差，“趁著此時他們還未徹底控制城門，我出去把消息帶給玉副將。”
望著雲皎擔憂的眼神，她忍不住解釋，“沒事的，他們不會殺我。”就這樣在雲皎擔憂的目光中，程蘭因出發了。
雲皎索性將那匹搶來的馬送給了她，程蘭因也未曾多言，只是翻身上馬對她道：“柳娘子不可以再冒險了，那些外族人驍勇善戰，又最為嗜殺，你躲好便是，我明日一定回來。”
雲皎點了點頭目送她遠去，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她不便回與窈娘租賃的那個小院，只得在程蘭因家住了一晚，天未亮她便醒了，只覺自己從未如此渴望黎明。
好在一線曙光穿透窗戶時，程蘭因送來了好消息，玉岑已將那些外族殺了大半，只剩下小部分殘餘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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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皎總算為病患營眾人松了一口氣，只是她聽程蘭因說，涼州昔日還算繁華的街市，已是一片狼藉。
很快程蘭因便從馬上下來道：“柳娘子，你先去尋你那侍女罷。”
雲皎點了點頭，她自然也記掛著窈娘，一個利落翻身上了馬，背上背著昨日的弓箭與箭筒。
她一路往病患營趕去，沿途果然如程蘭因所說，一片狼藉，雲皎心中不由得嘆息，也不知道要多久涼州才能恢覆往昔。
等她回到病患營，見眾人安然無恙，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窈娘原本和戒備著，看見是她心中也陡然一松。
“沒事了，玉副將已回來了。”雲皎安撫眾人道，又見窈娘眼下烏青，便知曉她定是為了守住眾人一夜未睡。
先將窈娘送回去，雲皎方才去見玉岑。
不過玉岑神情有些委頓，“我才離開一日，便出了這麽大的亂子。”她此刻身披甲胄，上面還沾著外族的血，看上去頗有幾分兇惡。
“不必自責，你也是中了這些人的計，他們能如此輕易放出消息將你引走，說不定如今的涼州府臺裏有內應。”雲皎道。
玉岑眉心一跳，“這次的事情也是我放松警惕所至，我難辭其咎，不過事情我已聽程娘子說了，公主你做的很好。”
雲皎見玉岑如此誇自己，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轉了話題道：“這些外族人的事情我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玉岑亦是點頭，“從前遇見的，只知道搶掠，潰敗的也快，這一支知道耍些計謀，而且他們似乎也對涼州了如指掌，一看便是蓄謀已久。”
雲皎笑了笑，“不急，是狐貍總會露出馬腳。”說完她方才同玉岑辭行，回到自己租賃的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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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多風沙, 水也極金貴, 雲皎便一改往日在神都日日潔面的習慣, 只兩三日洗一回。
等到梳妝完畢, 雲皎便穿著普通的服飾, 再同窈娘用過幾個饅頭, 往病患營去。
涼州因是個邊陲州郡, 女子們也極彪悍敢上陣殺敵, 不過這些日子抵禦著外族的襲擊，已有不少人受了傷。
雲皎要做的, 便是替這些病患清理傷口, 又要細致的上藥再用紗布裹了, 看似簡單卻有許多細致繁瑣之處。
雲皎與窈娘到時，程蘭因早已在一旁候著二人前來, 她是軍醫，據玉岑所說已有了許多年隨軍的經驗，雲皎不過粗通醫術, 治病這事只能程蘭因來, 她與窈娘多是在旁邊充當幫手。
“柳娘子來了。”程蘭因喚了一聲雲皎, 因雲皎對外只說她姓柳, 大家便都喚她一聲柳娘子。
雲皎略點了點頭，“程大人, 今日還要拜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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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便進了病患營, 說是病患營，其實也不過是搭了個簡易的帳子，病患們躺在床上，每個人所受的傷程度均有不同。
來這裏一月有餘，雲皎也從最開始的有些懼怕到習慣了，程蘭因也只是挑最近的兵士開始換藥。
她們多是受些外傷，需要日日換藥，不過有些傷口深可見骨，看上去便十分可怖。
雲皎與窈娘也只是神色自若替兵士們包紮，這還是程蘭因教的，她是軍醫又經驗豐富。
雲皎來此多日，自然有相熟之人，偶爾也能說上兩句，雲皎就從她們口中了解涼州與邊境。
這是當初遠在神都時她想象不到的殘酷，涼州的耕地少，外族還常常劫掠，在玉岑來之前，郡守也不過輕輕放過，根本無力抵禦。
營外金烏西墜時，雲皎與窈娘方才與程蘭因道別離去。
二人回到租賃的屋門前，卻見王大娘正立著與玉岑說話，顯然是她特意候在此處。
王大娘見二人已回來了，便同玉岑辭行，“柳娘子回來了，那我也該走了，玉副將有空再來我這裏吃飯啊。”說完還往她手中塞了個蓋著的竹籃。
玉岑轉過身來看她二人，平素她威風凜凜哪裏有這樣拎著籃子的模樣，雲皎忍不住笑了笑，“玉副將可是有什麽事？”
玉岑卻似毫無所覺般，“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進去罷。”
三人進了門，坐在小院的石桌上，玉岑將籃子放下道：“公主來涼州這許多時日，可還習慣？”
雲皎略點了點頭，“習慣了。”她去瞥玉岑面上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初來時就連她也不相信自己能在涼州吃苦。
“那便好，過幾日我恐怕要離開涼州一段時日，公主也當多加註意些。”玉岑頷首道。
雲皎不由得有些詫異，“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無妨，不過一些外族罷了。”玉岑淡然道。她此前一直在涼州，抵禦外族，不過這樣太被動，玉岑想要伏擊一次外族的軍隊，用以震懾那些外族。
“這樣啊。”雲皎若有所思，這的確是個機會，可她心中卻隱隱不安起來。
玉岑囑咐完了二人，並未提起竹籃，徑自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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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玉岑便出發了，雲皎與窈娘照舊用過早上的吃食便去了病患營，程蘭因今日未曾來，她心中雖擔憂，卻也盡心盡力看顧受傷的兵士。
只是這日該離開時，卻聽聞一陣馬蹄聲，似是有些騷亂。
雲皎便知曉，果然自己的預感成真了，只是不知道外間的究竟是不是外族的人。
雲皎並未說話，只是朝窈娘使著眼色，好在病患營也是有兵器的，她做出手勢讓這些受傷的兵士們先不要出聲，又拿起一張弓箭並一只箭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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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外族軍士被悄無聲息射中了背部，雲皎將他的屍首拋下翻身上馬，在馬上又連發幾箭，頃刻間又有幾人斃命，這響動自然驚動了其他人。
離她最近的外族策馬朝她揮刀砍去，雲皎閃身一躲，又用雙腿夾住馬腹朝前奔去，外族們自然前去追。
雲皎坐在馬背之上，奔行在涼州街巷中，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求助誰，玉岑如今不在此處，自己唯一熟悉的也只有程蘭因。
想到程蘭因，她眸中一閃，策馬朝巷中奔去。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外族兵士自然去追，只是那條小巷竟然是條死胡同，他們不由得對視一眼，心中疑惑人去了哪裏。
*
雲皎脫身後，想了想還是翻進了程蘭因的院子裏，程蘭因聽見院中響動起身查看，卻見到了形容狼狽的雲皎。
“柳娘子？”她聲音中帶著些詫異，不過很快外邊又是一陣馬蹄聲響起，顧不得敘舊，程蘭因知道應當是有人在追她，讓她先躲進房中，自己來應付那些人。
外族的軍士粗暴的敲著木門，程蘭因只得打開木門，他們原本想要進院中搜查，程蘭因卻說不方便，又告訴他們自己也是異族人，不過並未看到過雲皎。
她的確說著異族語言，惹得帶隊的外族將信將疑，不過他想了想還是一揚手，派軍士進去搜查，只是軍士出來後對他耳語幾句，那外族將領面上方才帶著不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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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皎卻望向她，“你會說外族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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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皎依舊有些遲疑，可她方才才救了她，於是她也做不到對救命恩人擺出冷臉，只得道：“我看這群人陣勢浩大，恐怕是料定了玉副將會離開，便傾註了所有兵力。”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程蘭因所料與她不差，“趁著此時他們還未徹底控制城門，我出去把消息帶給玉副將。”
望著雲皎擔憂的眼神，她忍不住解釋，“沒事的，他們不會殺我。”就這樣在雲皎擔憂的目光中，程蘭因出發了。
雲皎索性將那匹搶來的馬送給了她，程蘭因也未曾多言，只是翻身上馬對她道：“柳娘子不可以再冒險了，那些外族人驍勇善戰，又最為嗜殺，你躲好便是，我明日一定回來。”
雲皎點了點頭目送她遠去，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她不便回與窈娘租賃的那個小院，只得在程蘭因家住了一晚，天未亮她便醒了，只覺自己從未如此渴望黎明。
好在一線曙光穿透窗戶時，程蘭因送來了好消息，玉岑已將那些外族殺了大半，只剩下小部分殘餘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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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程蘭因便從馬上下來道：“柳娘子，你先去尋你那侍女罷。”
雲皎點了點頭，她自然也記掛著窈娘，一個利落翻身上了馬，背上背著昨日的弓箭與箭筒。
她一路往病患營趕去，沿途果然如程蘭因所說，一片狼藉，雲皎心中不由得嘆息，也不知道要多久涼州才能恢覆往昔。
等她回到病患營，見眾人安然無恙，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窈娘原本和戒備著，看見是她心中也陡然一松。
“沒事了，玉副將已回來了。”雲皎安撫眾人道，又見窈娘眼下烏青，便知曉她定是為了守住眾人一夜未睡。
先將窈娘送回去，雲皎方才去見玉岑。
不過玉岑神情有些委頓，“我才離開一日，便出了這麽大的亂子。”她此刻身披甲胄，上面還沾著外族的血，看上去頗有幾分兇惡。
“不必自責，你也是中了這些人的計，他們能如此輕易放出消息將你引走，說不定如今的涼州府臺裏有內應。”雲皎道。
玉岑眉心一跳，“這次的事情也是我放松警惕所至，我難辭其咎，不過事情我已聽程娘子說了，公主你做的很好。”
雲皎見玉岑如此誇自己，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轉了話題道：“這些外族人的事情我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玉岑亦是點頭，“從前遇見的，只知道搶掠，潰敗的也快，這一支知道耍些計謀，而且他們似乎也對涼州了如指掌，一看便是蓄謀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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